妚中月给任不做拍了拍后背:“任大哥,要不然我们走吧。”
任不做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还是不要了,因为马上就要进入山坡,那里野兽四处,不适合休息,在这里休息是最好不过了,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在这里小住一晚。”
妚中月见任不做眼神坚持,也只能嗯了一声。
入夜,妚中月趴在一个树枝上,逐渐睡着,梦境里又梦到了白晏刺向花采逸的那一幕。妚中月抓住了背对着她的白晏,想好好质问白晏一番,却发现白晏的脸竟然是花采逸,而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白晏。白晏的血化成四分五裂的红色小蛇,朝妚中月四面八方的围了起来。
“啊!”妚中月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噩梦也不是一次两次做了,让她熟悉到害怕,尤其是记得白晏在梦里凄惨的样子,还有那种被不信任的眼神,让妚中月刻骨铭心,难以忘记。
无论无何都要亲自向白晏问个清楚。
妚中月看了看周围,发现任不做并没有睡在周围,难道是任不做出了什么事情?又被碧瑶心为难了?
心头处涌出担心,像任不做那种痴情人,又对那对姐妹如此内疚,恐怕只要碧瑶心要任不做去死,任不做也不会犹豫吧?但见酒肆那一出出一幕幕,着实让人不得不防。
妚中月打定主意,就起身开始寻找任不做,第一个怀疑的地方当然是出事的酒肆,她几个纵身就飞到了酒肆的墙壁上,前面大院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又四处搜索一番,均没有结果,就在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就听见后厨的地方,有个男人的声音。
“玉儿。真没想到心儿真的把你带在身边。”那个声音带着温柔,可是这温柔里却有股淡淡的凄凉感,在这样的夜里,凉的让人心头发颤。
妚中月顺着声音,悄悄的探头,借着月色,一个坟头前面,跪着一位男人,那男人正是任不做,就见任不做身躯凛凛跪在坟头前面,身旁放着的是红玉。
“人都死了,连那个尸骨做出的剑都在你身旁,你为什么还要祭拜这个衣冠冢呢?”碧瑶心从暗处走来,月光下,她身着白色睡衣,白色的睡衣是纱织的,披在碧瑶心的身上,玲珑有致的躯干若隐若现。
任不做闭上双眼:“是啊,人都死了,连这红玉剑都在我身上,那你还起这个衣冠冢做什么呢?”
碧瑶心哑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那是!我那是恨她!我恨她变成了你的唯一,恨她用死来占据你的心!我恨她!”
任不做苦笑两声:“当真吗?”
“当然当真了……呵呵,碧瑶玉就是这样自私,任郎,你知道不知道,当初和你拜堂成亲的人,是我啊,当初和你定情在梨花桥上的人也是我啊,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还要跟碧瑶玉做夫妻呢?”说道这里碧瑶心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到了任不做的后背上。
泪水一大滴一大滴滴落在任不做的后背上,温温的,但是在初春风一吹就变成刻骨铭心的冰冷。
“你知道的,从你姐姐被你家人硬嫁给我一瞬间,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可能的!可能的!”碧瑶心转到任不做面前,双手握住了任不做的手:“现在碧瑶心死了,咱们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人会阻止我们了!当初若不是父母偏心,害怕体弱的姐姐嫁不出去,所以才强塞给你,要不然咱们早就在一起了。”
任不做没有说话,月色如水,照不清他现在此时此刻的表情。
碧瑶心扑在任不做的怀里,双手死死环住任不做的腰:“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内疚中活着的,父母不相信我,我是那么的爱你,他们一直坚信我这个健全的女儿,会再找一位合心意的情郎,让温柔的你成了我的姐夫。最可笑的是我自己,怎么都没想到,和你拜堂之后,与你洞房的,竟然是我的姐姐!我被家里人下药之后,昏迷醒来的第二天,你就成了我的姐夫!呵呵,可笑吧?真的可笑吧!我最亲最爱的家人啊,竟然这样背叛我。”
任不做这才幽幽的开口,睁开那双饱受伤害的眼神:“可是你也做十分残忍,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让两位可怜的老人饱受失去女儿之苦。”
“呵呵,是吗?他们失去女儿?还是逼走女儿?我知道碧瑶玉死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开心了,因为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你竟然连看我一眼都嫌弃累赘。”碧瑶心在任不做的怀里呜呜的痛哭起来,不停的发抖。
任不做长叹一口气,摸了摸碧瑶心的头:“心儿,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我这次前来,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来拜玉儿的衣冠冢。我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可愿意放手。”
“我不愿意,只要你任不做还活着,我就会坚持等你,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喝一碗迷药,我会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再次敞开心房。我也不忍你再这样堕落下去。”碧瑶心咬住嘴唇:“不做,你可知道,我最怀念就是当初你鲜衣怒马,为博我一笑愿意摘下山顶最高的格桑花。当初太美了,害的我现在只能在眼泪中回忆。”
“心儿……。”
“不做,回来吧。回到你当初的时候。”碧瑶心在任不做的耳边说道,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流淌。
妚中月见状也只能叹口气,其实这段感情的真相妚中月也早就听花采逸说过。只是没想到故事里的真相竟然真的是这样。
原来当初任不做和碧瑶心才是一对,碧瑶心有一个体弱姐姐叫碧瑶玉,碧瑶心的父母担心碧瑶玉嫁不出去,所以才狸猫换太子,让任不做娶了碧瑶玉。而碧瑶玉也因为任不做的仇人而死,所以任不做就更无法接受碧瑶心了。
怪不得任不做说自己最亏欠就是这对姐妹了。
月色冰凉,妚中月也摸了摸自己凉凉的鼻子,看着任不做与碧瑶心抱在一起,或许明天就能见到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也许他们在一起之后会有几个卫道士出来跳脚批斗,但是妚中月却觉得如果是真爱哪怕遇见一些挫折,也一切都是值得的,同时妚中月也十分羡慕碧瑶心的勇气和执着,如果任不做肯回头,也是因为碧瑶心的等待。
第二天清早,妚中月独自一人醒来,现实懒懒伸个懒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不做的身影。
找到有情人就想要退隐江湖吗?这样真好。
妚中月羡慕的笑了笑,扑了扑自己身上的灰尘,看来去焚香谷的事情,要稍微偷摸一点了,也不知道到了那里自己有没有本事闯过焚香谷的守卫。
就这样想着,妚中月信步走向自己的小矮马,也看了些村内的马匹,可是发现还是自己的小矮马最适合自己,妚中月走到小马面前,用手摸了摸马头。
“小马啊小马,一会你就要陪我去焚香谷了,我的好战友,多吃吃草吧。一会可就没那么多新鲜的草给你吃了。”妚中月疼爱拿起一捧草喂着。
“新鲜的草吗?可以备一点。”
“心儿,这样会很沉。”
“那你就多带点水。”
“心儿,这样真的会很沉。”
“怕沉就不要带酒。”
“老苞米,差不多就别啰嗦了!哎呀,说话归说话,不要暴力!”
“哼!”
妚中月转过头来,发现英俊男子正背碧瑶心狠狠揍着,妚中月端量好几次才发现这个英俊高大的男子是任不做。
“任大哥?!”妚中月吃惊看着任不做和碧瑶心。
碧瑶心看妚中月回头看他们,不好意思送开了任不做,尴尬的笑了笑:“妚姑娘。让你见笑了。”
妚中月微笑:“是。嫂嫂好。”
碧瑶心害羞的捂住脸:“哎呀,喊什么嫂嫂!呵呵。”
任不做歪头:“老苞米,装什么害羞,若不是昨晚没有小妚妹子提醒,我也不会去找你。”
“那还不是因为我魅力大,你对我余情未了!”
“切。女人就是烦。”任不做虽然语气抱怨,但是眼神中还是无限情谊。任不做收拾打扮的很干净利落,十分帅气,他的眉目阳光,脸部线条坚韧,天庭饱满的额头上飘着几缕乌黑的发丝,整个人怎么看都是清爽型的大哥。
五妹,我这样帮助任不做,你在九泉之下,是否也能欣慰的笑呢,因为你所爱的人,终于在人世上找到了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任大哥,你们感情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你们的喜糖。”
碧瑶心捂嘴轻笑:“这很简单啊,等你和任郎回来就可以啦。”
“我们回来……?”
任不做微笑点点头:“是,我要和你去一趟焚香谷,为你的五妹贝儿,向冷风荷讨一份公道。”
“这……这不太好吧。”妚中月内疚,毕竟人家才刚刚和好,就要因为事情又要再次分开。
“没什么不好,我都听任郎说了,白晏确实可怜,而那个冷风荷还真可恨!贝儿那么小的姑娘,她都能下得去手,逼死,可见她的心肠有多狠毒!妚姑娘,我这里还有铺子需要照看,没法跟你们一起前去,真是可惜。”碧瑶心昨晚听完任不做对她讲关于妚中月的经历,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坚强的让人心疼,尤其是眼看自己的夫君亲手杀掉自己师父那一刹那,还有她这一头的银发,估计都是被情伤所致。
她自己也是被情伤害到极致的女子,自然明白妚中月心中的苦楚。也对其不忍心。所以当任不做提出要继续帮妚中月的时候,她碧瑶心是十分赞成的。
“任郎,你要早点回来。”
“你放心,冷谷主性格虽然特别,但是却有一份不落尘泥的傲骨,相信会给贝儿一个好交代的。”任不做握住了碧瑶心的手,温柔答道。
妚中月羡慕的看向两人,脑海里也希望能有一天可以和喜欢的人这样相依相偎。
应该不会太远吧?妚中月在心中默默祈祷。
妚中月与任不做一路奔波不停,连续走了三日终于走到了焚香谷。
焚香谷景色优美,如同世外桃源,此处鲜花四季常开,蝴蝶飞舞,阳光明媚,让人如临仙境。
妚中月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周围的空气美好的让人忘记了疲劳:“这里好美,这里就是焚香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