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昶一骨碌爬起来,拂晓的天光透窗落在床上,床头的夜灯依然亮着,昨晚睡觉忘记关了。四周岑寂,应是时辰太早,他伸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想从梦境中拔出来。可安真意凄切娇弱的哭声还缭绕耳际,悲戚的呜咽中,是不是还夹杂着她怯怯的低泣?那是小时候的她,还是以后的她?
她锁在阴风森森的高墙里,这个梦是说她过得不幸福不快乐,他必须解救她,郑则译是不会给她幸福的!姓郑的上中学时候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自以为优人一等,除了他自己谁都看不上,眼里只有他的前途,他想要的东西,他是不会在乎她的幸福的。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思不错,判断无误,可是她一直都是个糊涂的傻瓜,以为郑则译有多爱她!他可能没那个能力让她醍醐灌顶豁然顿悟,但,但至少,他该试一试,如果她还愿意选择,如果还有一线希望,如果她有一点点犹豫,不想这么孤伶伶再等他,那么他愿意再试试,照顾她,呵护她,对她好,近在眼前实实在在的好!他不相信,她会那么没脑子不会挑选。
他思绪翻涌,念及此,又觉得自己大有希望,不如再放手一搏。
他心里一振奋,立刻翻身起来,穿上衣服,洗漱干净,对着镜子审视一下,眼睛定定望着镜子里的眼睛,眼仁使了使劲,当是给自己信心的暗示。
他谁也没有惊动,直接乘电梯到车库,开车出了小区。这一片是高档别墅区,路宽人少,周末的凌晨一个影子都没有,连车子也老半天才碰到一辆。他这才想起来看看时间,最好有八点多,可是车上的时间显示明明才七点一刻,是有些太早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赶到她的楼下,大约也就八点了,再稍稍磨蹭磨蹭,八点多再给她打电话吧。只要好好说话,约她见了面,最好再一起吃饭,再去哪里逛逛,然后他可以慢慢旁敲侧击,给她做工作。郑则译那东西应该已经走了,上次听口气他没时间了,可能最多两天就走了,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了姓郑的搅合,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周铭昶一路畅行无阻到了安真心所住的楼下,依旧在那棵国槐下停了车。大清早有几个小饭馆门口卖早餐,他本想着吃一点,又想等会儿见到她,还是跟她一起吃早餐吧。
时间过得忒慢,他在树下转了几圈,研究了一下树上挂着的铁牌,铁牌上标明树的品种、树龄,居然已经有上百个年头了。
就这么等到八点十分,他觉得差不多了,她也该起床了,于是掏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直到提示无人接听,周铭昶心中一沉,又打了一遍,响了好几声之后,终于通了,他心里一定,喂了一声。那边好半天才回道:“喂,你这么早打电话干嘛?”声音哑哑的,似乎还刻意压低了,旁边有嘈杂声,他有些纳闷。
“喂,我在你楼下,你起床没?下来吧,我有话跟你说。”他不曾多想,以为她必定在楼上,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答应一下,就可以了。
“楼下?哪儿的楼下?”她似乎搞不清楚状况,问他的语气很惊讶。
周铭昶抬头瞧瞧,虽然根本瞧不见她是哪门哪户,回道:“就是你住的地方的楼下啊!”
“你说南郊呢?我已经回北郊了,周一就开学了,我们都回学校了,我以后不会去那边住了。”她絮絮解释道,又有点不耐烦地问:“你又跑那儿去干嘛?那是陆诗语的爷爷留下的房子,我只是暂住,又不是我家。”
周铭昶木了一瞬,失望的情绪嗖地冒出来,又即刻压它回去,问道:“你回学校了?哦,那也不远,我今天没事,你,有事没?”
电话里似乎更嘈杂了,半天没听到她回答,周铭昶心微微提了起来,就听见那边大声道:“这个周末是第一场招聘会,我和同学都在就业中心等着呢。好了,刚开始了,先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周铭昶瞧了瞧手机,当然是已经断线了。他皱了皱眉,又抬头望了一眼那灰色的旧式居民楼,她已经不在这儿住了,以后也不在这儿住了,以后想找她该去哪里找?他忽然有一点点空落落的感觉。
四处瞧了瞧,他到那几家小饭馆门口随便吃了点早餐,也不过八点半,想了想,他还是回公司加班去了。
公司加班的人倒也不少,可是他这个周末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赶工,竞标的标书送交给父亲和几个专家顾问审查,他在办公桌前随便处理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文件,又打电话联络了几个重要部门,将地铁上盖竞标的竞争对手都再次打探一遍,确认没有新的信息。
之后问了问唐韵园的工程进度,干脆到项目点去视察,气温已有下落,工地一片繁忙,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在钢铁水泥中劳动。售楼部因是周末,看房的人极多,销售部的主管听说总经理到售楼大厅了,都慌忙赶下来,惊得六神无主,不知道为什么没接到任何通知,突然微服私访。
这么折腾到下午,也算是又忙了些有益的事,他感觉又定了定心。
大约到了四点,他从唐韵园出来,估摸她参加什么招聘会也该结束了,于是又打电话过去,她果然立刻就接上了,仍然是雷打不动的一句“干嘛?”
周铭昶笑道:“招聘会怎么样?应聘上了没?”
她在那边笑,似乎有点不屑的腔调,凉凉道:“第一场招聘会,今天就是去递了好多简历,要进面试都得等通知!你是毕业没参加过招聘吗?”
周铭昶笑笑道:“还真没。那你忙完了吧?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吧。”
“你怎么成天想着请我吃饭啊,我今天在北郊,不方便。”她的语气又回复了一往的满不在乎。
周铭昶压了压情绪,好言好语道:“没事,我可以去北郊,反正我没事。”
“你怎么成天没事闲得慌?那就干点正事吧!好了,我挂了。”她那边听着好像还是很吵,不知道又在哪里。
“哎,”周铭昶赶紧出声阻止,道:“四点多了,我来找你吃晚饭,哦,还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她立刻反问,似乎有点惊讶,他又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见面再说吧,你就在学校吗?我过来给你打电话!”周铭昶感觉不用再啰嗦了,电话怎么能说?还是见面比较方便说。
“你现在就说!什么话?”她提高了声音问道。
周铭昶听到她像是质问,又像是不耐烦,对自己格外防备又不当一回事,不爽的感觉又冒出来,道:“我说了见面再说!”
“我有事,见不了面,你现在就说吧。”她的语气也愈发冷硬起来。
“你什么意思唐晶晶?我说请你吃顿饭!吃饭都不行吗?”
“不行!我没空!”
虽不见面,却仿佛空气同时在两个不同的空间凝固了。
过了半天,忽然嘟嘟嘟几声,电话挂断了。周铭昶一瞧手机,怒火上涌,又打了过去。
“你到底要干嘛?”她极其不耐烦地说道。他仿佛都能看到她脸上嫌恶的表情。
“不干嘛!郑则译是个什么东西?我叫你吃饭都不行?听他的屁话你就都高兴,你就相信?你问他撒谎打过草稿吗?他说要跟你买房,叫你找我看房?他有钱没?靠爸妈是吧?他妈要知道他打算跟你买房回国跟你结婚你相信他妈能同意能掏这钱吗?”他热血冲上来,横了心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跟倒了一大盆冷水一样,狠狠朝她泼过去。
这盆冰凉的冷水兜头倒下,泼得她一时间懵了,但也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她一句“你有病啊?”回敬给他,接着喊道:“这跟你有关系吗?跟你有关系吗?你多管闲事你神经病!”嗓门大气势足,犀利的话像把利剑回削过来,冷硬如冰,满含鄙夷,携夹着不可遏制的怒气。
周铭昶心中一痛,一股醋意势不可挡涌入胸臆,他脑子里知道糟得不能再糟了,想软下来,想好言好语从头说起,嘴里冒出来的却是冷冷的嘲讽,“我跟你说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给你买房,我给你买楼!你就这么听不进去……”
“你做梦吧!”四个字截断了他的话,继而嘟嘟嘟几声忙音一响,她又挂断了电话。
周铭昶气得胸都要炸了,心底最最深处却又有一股冰凉的绝望溜过每一颗理智尚存的脑细胞。他的右手又想再打过去,但终于这几颗理智尚未泯灭的脑细胞占了上风,制止了。
周铭昶站在马路上,转悠了几圈,狠狠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这一晚,他又找棒槌喝酒,叫他多约了两个老同学,但不要通知易轩和雷默,喝到半夜才回去。
岛主闲话:其实爱情和别的事情是一样的,欲速则不达,有时候多一点耐心,多一份平和的等待,可能就会有不同的转机,与所有在爱的兄弟姐妹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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