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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大口的凉气冲进胸腔,昭昭瞬间瞪大眼睛。

“咳咳!”她被呛得咳出声,然而还是觉得憋闷,张着嘴巴不停吸气。

“昭昭!”韶慕历来清冷的脸,此时各种的变换着。

他忙松缓开自己的双臂,轻轻扶住昭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细长的眼中闪过惊喜。

昭昭喘息着,空白的大脑在这一刻还未缓上来,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呼吸,睁大的眼睛裏,仍残留着先前的恐惧。

不禁,她眼角滑下泪水,率先想起自己被关在木棺中,一片黑暗,被埋进地下。

她开始挥着手反抗,嘴裏呜呜着:“放开我,放开……”

“昭昭,是我。”韶慕再次将她抱住,任凭她的拍打,他仍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别怕,我在。”

昭昭的手抓上一片温热,以及听见一声男人的闷哼。

她一顿,木木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头顶上有星辰,脸庞能试到冷风,她能看见了,不再是封闭在黑暗的木棺中。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拥抱着自己的温暖,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

她的唇角抿住,忍不住眼角酸涩,滑下两行泪水:“你,你怎么……”

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该唤他一声大人呢,还是唤他一声韶慕?

听到她微弱的回应,韶慕又惊又喜,双手颤抖着捧上她的脸:“昭昭,昭昭,你怎么样?”

在这一刻,他不吝啬的展现出自己惊慌,一声声的唤着她。

昭昭的脸颊还沾着濡湿,手抬起来抚上他的脸:“你,哭了?”

她脸上沾着的,原是他的眼泪,他在为她悲伤吗?

“你有没有不舒服?”韶慕去抓她的手,想试探她的脉搏,“哪裏伤到了?怎么这么多血?”

昭昭任他握上手腕,自己低头看,颈下一片血腥,那是她刚才吐出来的污血。

是的,她现在确定,陆季同种在她脑中的那只蛊虫,已经废了,被她给吐了出来。所以,她现在完全的清明了,记起了所有的过往,包括面前的韶慕。

他正认真的给她把脉,而他自己分明还在发热,他的手抖得这样厉害,真的能探到她的脉搏吗?

“别怕,”韶慕一只手落去她的后脑,轻轻揉了下,“没事了。”

昭昭木木的仍坐在木棺中,她看着他,听着他温和的安抚。以前,她真的很想要他这样说话,那时候,他还是她的驸马。

“我没事。”她颤着嗓音道,喉间的涩意吞咽一下,“是害怕的时候,可能碰到了鼻子。”

她随意编了个理由。

现在的她心中很是覆杂,不管是陆季同恶劣的所作所为,还是如今的面对韶慕,她着实觉得混乱。

闻言,韶慕轻着手托上她的腮颊:“疼吗?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别这样说,”昭昭想强压住嗓音中的颤抖,可是未果,反而声音更不成调,像是要哭出来般,“你病了,太累。”

想起来了,所有的都想起来了,从小到大的点滴。

韶慕小心把昭昭从木棺裏抱出来,撑开自己的斗篷将她罩住,小小的身躯藏在自己身前:“别哭,今天年节,我们回家过年。”

昭昭眼睛酸疼,根本止不住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是因为起死回生,是因为找回记忆,还是因为韶慕如此的温暖……

她身子一轻,被韶慕有些吃力的抱起,随后往牛车走去。她往后看,看见了那个深坑,以及裏面的木棺,差一点儿她就长眠于此。

“别看。”韶慕身形一转,想着住哪块狰狞的地方。

他把她放去牛车上,脱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然后蹲去地上找鞭子,脚步明显的晃着,不稳当。

昭昭抿紧唇,想起吴暨说的,韶慕的风寒癥很厉害,必须休息,不然会伤到会很麻烦。

“找到了。”韶慕手裏攥着鞭子,从地上站起来。

他拉着牛往官道上走,瘦削的身形仍旧笔直,是独属于他的骄傲。

等上了官道,他在路边堆了些干草,然后点燃,火苗子蹭的蹿起老高,映照出这一片来。

“看到火,冯越会跟上来的。”韶慕说着,继续赶着牛车往前走,“赶得及的,回去过年节。”

昭昭坐在车板上,一动不动,泪水糊满了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

风刮着,现在的两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黑夜裏结伴前行。恰似当初,他带她初去抿州府,只是那时候的他,大概是很覆杂的罢。

后来,冯越带人找了过来,看见车上坐着的少女,粗犷的脸上笑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在看到他那逞强的少主人时,心再次提了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韶慕现在已经没办法骑马,长途的奔劳,加之原本的风寒癥,耗尽了他的气力。

他坐上了牛车,抱着昭昭靠在自己怀中,如此虚脱的他,想的也是给她遮挡严寒。

“很快就回去了,”他小声重覆着一句话,看去抿州的方向,“回去过年节,这个年节我一定好好陪你,不会出行。”

虚弱的声音擦着耳边,昭昭一字不落的听着,回想起去年的年节,直至上元节,都很少见到他的踪影。其他公主的驸马总是随叫随到,她却都不知他在做什么?

也就是那时,她决定彻底放开。

见她不说话,韶慕担心的更加抱紧她:“这次真的没事了,别怕。”

昭昭吸吸鼻子,喉间艰难的吞咽着。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此时全化作了眼泪。而他发烫的手,一下一下帮她擦着,有气无力的一遍遍哄她、安慰她。

“我没事。”她唇间送出三个字,自己抬手抹了抹眼泪儿。

“嗯,”韶慕扯下嘴角,身体感觉越来越沈,“昭昭,我有些累,要躺一会儿。”

他抬手挡在唇边,咳了几声,随后往车上一躺,咚的一声。

“韶慕。”昭昭只觉身上一轻,一直挡在她身侧的人倒下,躺在冷硬的车板上。

她拉着毯子搭在他的身上,去看他闭紧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不会有这场风寒癥,也不会受伤……

“别哭,”韶慕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我给你拿回了这个。”

他动着左臂,从腰间取出什么,然后去塞进昭昭的手裏。

昭昭手心一凉,攥上一枚圆润的物什,指肚下是雕刻的纹路,隐隐的能感觉出是个字,“昭”。

他把她的玉牌找回来了,代表她公主身份的玉牌。

给了她玉牌后,他的手便无力落下,搭回毯子上。

昭昭动了动,双手托起韶慕的后颈,然后让他枕在她的腿上。车板太凉,他不能再受冻。

而他彻底睡了过去,不知道她现在如此的靠近他,一遍遍的试着他的额头。

“冯越,快点儿走。”昭昭声音裏是浓浓的哭腔。

冯越同样焦急,可是牛车就这么个速度,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到马车,真是恨不得自己背上韶慕,一路跑回城去。

等走回到城门的时候,已经有人家开始过年,稀稀拉拉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点缀着黑夜。

冰冷的城门上,亦是贴了红色的对联,不算明显,却让人感到了喜庆的气氛。

吕知州这个年是没法儿过了,带着人等在城门处,一见牛车出现,连忙让马车过去,接上韶慕就往城裏送。

昭昭扬起脸,看着空中的烟火。

若是这一切没有发生,是不是她现在还在皇宫裏,坐在太后身旁?所以,后面她又该怎么办?

一番惊险之后,终于回到府裏。

吴暨已经等在这边,韶慕一回来,他就在正屋裏帮他诊治,而其他人等在正房的外间。

外面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府裏的每一处房间都点了灯,这是年节的传统。

没有一个人说话,皆是静静的等待。直到吴暨从裏间出来,等待的几人立刻围了上去。

“吴先生,他怎么样?”昭昭问,一张脸儿臟的不成样子。

吴暨神色严肃:“这场风寒本就厉害,他这厢跑出去,越发严重了……好好休养罢,别再让他劳碌。”

“有件事,”昭昭吸吸鼻子,眼眶红着,“这场风寒的根源,可能和南疆有关。”

毕竟是和巫蛊之术有关,她拉着吴暨去了一旁,说了这件事。既然陆季同不会感染风寒,就证明他其实有专门的药,只要找到了,便会让韶慕好起来。

这样做,比用吴家研制的风寒药,效果会更快。

吴暨怎能不吃惊?知道后只是点点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只对昭昭说他会想办法。

钟伯裏外的忙活,餵着韶慕喝下药,见他平稳睡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回头就见着昭昭站在床边,一脸心疼:“天杀的这些拐子,伤天害理。你快回房去洗洗,吓坏了罢?”

事情覆杂,钟伯只知道是有人想拐走昭昭,并不知事情的真正原因。

“我没事。”昭昭看着昏睡中的韶慕,他被烧得脸泛红。

明明清晨的时候,他已经渐渐退了热,这厢经此闹腾,却是病情恶化了。

“还说没事儿?”钟伯拉着她,带着往外走,“这边有我,你快回去收拾下,年节了,利利索索的。”

昭昭被带着走,随后交给了门边的婆子,后者带她会后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的鞭炮声响得更大,尽管这个冬天事情很多,有大雪、有病癥,可是年节裏,人们依旧欢喜,因为辞旧迎新,坏的事情总会过去,而即将到来的,是崭新的春天。

她是该好好地收拾干凈,把这些糟乱的、狰狞的、恐惧的,全部抛却掉,开始新的一年。

子时将近,前厅的饭桌上摆满了菜肴与美酒。钟伯做主,让府裏的人全部坐在一起,但是没有一人动筷。

而正房裏,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款款走入裏间。她满头珠钗玉环,长裙拖曳,行走间步步生莲,美不胜收。

她坐去韶慕的床边,湿了巾帕,盖上他的额头:“韶慕,新春安康。”

昭昭看着沈睡不醒的男人,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他,以前是她的驸马,曾羡煞多少的京城女子?

“带着我,你很辛苦罢?”她嘴角浅浅勾着,可爱中略带忧愁。

他人真的很好,即使是心裏对她有怨,但是仍会伸手帮她。若是没有他,她现在的境地完全不敢想。

她更凑近的看他,轻轻说着:“我记起来了,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包括你。”

昏睡中的韶慕没有回应她,可能是难受,眉心见蹙着。

昭昭嘆了一声,手指落去他的眉心间,轻轻地揉着。

她坐在这裏守着他,一起过了子时,迎来了新的一年。

等从正房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前来的冯越,他换下了昔日的利索劲装,穿着一套新衣。在看到昭昭时,他脚步顿下。

缓缓走出来的少女,锦衣华服,光彩耀眼,确是印象中的安宜公主。

“大人他怎么样?”冯越回过神来,问道,“我想去一趟陆宅,说不定那裏能找到什么。”

昭昭关上房门,回过身来:“他还在睡。可是就算你去了陆宅,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

冯越抓抓脑袋,他当然知道自己找不到:“那我去找吴暨,他懂得药材。”

昭昭这厢明白上来,冯越穿成这样是为什么。因为年节,这个时候去求吴家很失礼……

“等等,”昭昭眼睛瞪大,快走两步到了冯越面前,“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冯越下意识后退,着实是现在昭昭的打扮分明和安宜公主无二,心中对皇族的敬畏。

昭昭脑中回想着,然后一一理出来:“陆宅有一间花厅,裏面很是暖和,陆季同在那裏养了许多的花草。我并不认得那些花草,他说是从家乡带来的。”

冯越听得一知半解,粗着嗓门问:“养花而已,不是正常?”

“可是你想啊,大老远的他带着花来做什么?”昭昭道,暗沈的眼睛此刻光亮起来,“他在这边不会住太久,费这么大的功夫?”

陆季同来到抿州,无非就是抓她回去做傀儡,找到了带走就是,可他却耗费精力养花。

“你的意思是,那些花草有问题?”冯越问。

让他卖力气耍功夫可以,但是动脑子的活儿,属实是为难他了。

昭昭尽力平覆下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陆季同亲口跟我说,城中的风寒癥和他有关。既然病癥目的就是传染开,乱了抿州,那他呢?他不是也会被染上风寒癥?那些花草如此宝贝,可能就是药啊。”

“这……”冯越吃惊到不行,可是一想似乎很是有道理,“我去找吴暨,说什么也要拉他去陆宅。”

昭昭点头,并叮嘱道:“越快越好,那些花草受不得冻。”

让吴暨过去也是对的,他识得药材,可以最快知道那些花草有没有问题,这比在牢裏问陆季同要快得多。

“好,我这就去。”冯越神情严肃的应下,也不耽搁,大步跑着离开,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家家户户团聚的年节,靠近东城的那间陆宅内,被一队人裏外翻了个遍。

原来,陆家人离开后,早就不知去向,归沽便借用了这个身份住进宅中,对外谎称是陆家的三儿子。

天亮了,新一年的正月初一。

昭昭站在正房外,看着前厅的后堂,仿佛能透过那座照壁看去大门。

突然,前院有了动静,她听见了冯越的粗嗓门,很快就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昭昭,”冯越粗犷的脸上笑着,一夜奔忙让他的新衣显得凌乱,“吴先生来了。”

昭昭往前一步,心跳不禁加快,双手因为紧张而捏在一起。

紧跟在冯越后面而来的,正是吴家长子吴暨,同样的脚步匆匆。

“吴先生。”昭昭迎下石阶,往对方的手裏看,见他提着一个布袋。

“嗯,”吴暨点头,额上布着一层薄汗,“配出来了,我现在就进去,给他餵下。”

说着,他快步越过昭昭,直接进了正房。

昭昭站在原地,鼻尖不禁一酸,等了一夜,终究是个好消息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真是个小哭包啊。”冯越走过来调侃一句,接着笑了声。

从他轻松的话语裏,昭昭知道等到的是好结果:“我才不是哭包。”

“你不是小哭包。”冯越连忙抱拳告饶,接着脸色正经起来,“幸亏你昨晚的话,我们在陆宅找到了那间暖阁,裏面果然养着花草。还好是在屋裏,花草蔫了,但还活着。”

昭昭眨眨眼睛,问:“是药对罢?”

冯越点头,同时重重的松了口气。

昭昭的心安定下来,回身看去正房。恰在这时,日头出来,新春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那扇窗上。

韶慕醒来的时候,屋裏点着灯烛。他从床上坐起,视线在屋裏巡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知道他找到了昭昭。心裏全是对她的记挂,他站下了地,以为太急而微微头晕。

正想撩开珠帘到外间,却看见少女推门而入,正好与他对上目光。

“昭昭,过来。”他手臂一抬,挡开了珠帘,从裏面走出。

昭昭先是一惊,着实没想到韶慕这么快醒过来,还走出了卧房:“你,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又要怎么和他说话。因为她现在将所有的都想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单纯跟着他的小丫头。

而他,已经走到她的跟前,微凉的手攥上她的手指:“几时了?”

“嗯,”昭昭回神,浅浅勾了下嘴角,“初一,戌时。”

她看着他,发现他的脸色好了起来,又看他的右臂,亦是包扎的完好,没有渗血。只是他一身单衣,甚至赤着脚。

见她看着自己,韶慕也知自己现在着装不妥帖:“醒了没看见你,就出来找你了。”

他解释了句,眸中盛着温温的暖柔。

“你应该躺着。”昭昭示意裏间,被他握着的手有些发僵。

“已经躺了很久,想看看你。”韶慕笑着,手抚上她一边的脸颊。

昭昭被这样直白的话一吓,心中跟着急跳:“饿吗?我去给你拿吃食。”

“不吃,一肚子苦药呢,”韶慕摇头,像是在对她诉苦,又道,“我只想和你说说话,现在是初一,似乎也不晚。”

他拉着她走到门边,抬头往外看去。

黑夜裏,不知哪家在放烟花,远处的天空很是绚丽。

昭昭扯着手臂往回拉他,又不敢太用力:“你还病着,不能冻着。”

他就这么不在乎吗?亏着自己还是懂医理的。

“嗯,”韶慕手臂一圈,将想拽他的少女顺势揽着抱住,“那你借我些温度罢。”

昭昭眨着眼睛有些发懵,借他温度?可是她是被抱着的那个,他在外面还是冷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不安分的动着,听见头顶上他的吸气声,便不再乱动,他病着,手臂还有伤,不能碰到。

“不会错,”韶慕嘴角勾起,脸一低便贴上少女的头顶,“经过这次劫难,我想通了。”

昭昭被勒着,努力喘了一口气:“想通什么?大冬天裏,怎么蹭人家身上的温度?”

接着,她头顶上方一串愉悦的笑声,带着些许的哑意,“想通了,我想和昭昭你携手到老。”

昭昭胸口一滞,蓦的眼角发涩,曾经她也想过这个的。携手到老,单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好美满。

她被他带着转身,正面相对,他的手臂扣着她的后腰,另只手描摹着她的眉眼,指尖轻柔。

“你看,我其实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更不懂要怎么哄你开心,”韶慕笑着,脸上仍有几分虚弱,但是眼神出奇的认真,“可是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会对你一直好。你想吃山珍海味,想穿多贵重的绫罗,我都会给你。”

昭昭眼睛一瞬不瞬,就看着他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

他的手指捏上她的下颌,说:“昭昭,我不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会去做。

昭昭抿紧唇,不言不语。她不知该怎么办,与他,她已经给了和离书,不再是夫妻。

“等我好一些,就给你用药,到时候你全会记起来,”韶慕点了下她的唇角,“今天是初一,倒也不算年节过了,你等等我。”

说完,他松开她,兀自去了自己的卧房。

等再出来时,他穿了鞋子,简单的套了件厚斗篷,而他手裏抱着一卷烟花。

“昭昭,还来得及,”他走过来,拉上她的手,带着走出门去,“走,我们一起过年节。”

驸马:我不穷,我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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